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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时间:2022-03-25来源:北海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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涠洲岛上话海山

◎李玉民

《一》

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大美涠洲。陈华倩 摄

身为候鸟,十二载飞到北海过冬,迟迟未登上涠洲岛,实在说不过去。于是游览涠洲归来,怀着几分愧疚,提笔写几句游兴之余的话,以便找回心理平衡。

最先想到离住处最近的海滩——滴水丹屏。好美的名称!

在那踏上沙滩,没走出多远,感觉异样,心里怦然暗惊。不似在北海银滩、冠头岭,或者法国大西洋海岸、地中海沿线,脚下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;也不似走在旅顺、大连鹅卵石子滩上,脚步不稳撞击卵石“喀啦”的声响。就仿佛不小心踩着空心菜,或者类似嫩脆的东西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,低沉像呻吟,恍若进入梦境。生活中不曾实有,记忆中也无处搜寻。细看来,正踏上海滩中央的一条长带,海浪冲上来的。别处海岸冲积物多为贝壳,而这里全是珊瑚残肢断节,对我而言,真是奇观!

奇观惨不忍睹:无数珊瑚的枯骨!海洋的“血之花”、海底世界的建造者——珊瑚。聚这么多枯骨迎接游客,要给人什么启示呢?

我不免感叹大自然的沧桑。

次日参观天主教堂,又免不了感叹人事沧桑。

岛上的天主教堂、三婆庙等,虽算不上古老,也历经百余年。历史遗留下来的建筑,成为一个国家、一个地区精神文明的基因,甚至化为相对立的种族共有的东西,属于人和自然的更高信念的杰出象征,即使在所供奉的神祇死后依然长存,应该受到全人类的敬重。

天主教堂看上去,相当古旧了,披着一身岁月肃穆的暗灰绿色,比起欧洲早建数百年的大教堂来,还要显得苍老,不过规模小得多,但是矗立在海岛上,就徒增几分雄伟了。

进入这样精神上的圣地,一时思绪翩翩,遥想当年法国天主教会传教士,抱着怎样坚定的信念,不远万里来到这座缥缈的小岛,花费十年工夫,克服多少无法想象的困难和障碍,才建起这座圣堂,给我以天外来物的感觉。

信念是精神的圣堂,唯此才能建成现实的圣堂,掺进半点私心,就等于建巴别塔。

抗日战争期间,天主教堂成为岛民的避难所,主事的两位法国神甫,也惨遭日军杀害。圣堂善心实有传承,倡善挞恶的圣训,不仅仅铸在教堂的大钟上。那口大钟称得上圣堂的灵魂,多么宝贵的文物,只可惜在那个年代被砸烂炼了钢铁。

《二》

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显山露水 陈华倩 摄 

本文标题原想定为《涠洲岛上话沧桑》,但考虑到涠洲岛的人事沧桑,著文已经很多,讲得既精彩又详尽,再多添几句也无益。

于是就改为现在的标题,可以题解为:小岛胜景畅游览,大题小作话海山。

大自然没有见证者,人类只是生物链,演化到近代的结果。亿万年自然的变迁,湮没在浩渺的黑暗中,只能凭着留下的遗迹来判断。最宏伟、最奇妙的遗迹,就是海和山:一个流动的凝固,一个凝固的流动。一个流动的千变万化,一个凝固的千姿百态相交织。这就是涠洲岛海山景观的主要特征。

涠洲岛者,无非是从海中冒出来的火山。站在岛上观海看山,能产生无限的虚幻感。这种虚幻感想必来自史前。

一颗砂粒,便是世界的缩影。一座岛屿,也是地球的微观。以这小岛的微观,可否猜想地球变化的宏观?

现在的涠洲岛,经过数年保护和修复,一改从前滥采珊瑚、破坏环境的乱象,取得成效,海岸和岛屿生态大大改观。

初次来游,就有幸欣赏盛装打扮的涠洲岛:满山遍野郁郁葱葱,环岛畅通的公路,有蕉林夹护,绿意中闪耀着丰收的金黄,这里只有夏季和春秋季。下到五彩滩头,走一趟鳄鱼山十里栈道,火山熔岩的遗迹,美不胜收在于景观奇异,还在于那叠叠层岩,暗红色中潜藏着多少秘密。

现在,又踏着珊瑚的枯骨,伫立在滴水丹屏前。悬崖如屏立,崖顶杂树丛生,枝叶肥大碧绿,纷纷披披,最显眼的是筋古和巨型仙人掌。如此盛装打扮,涠洲岛如丽人亭亭玉立,婀娜多姿,面对面不由得贸然问一句:“你这么美丽,可记得你是谁,当初从何而来吗?”

丹屏滴水无语,不失大自然的神秘性。

也难怪,亿万年的变迁,史前那些事,涠洲岛这丽人太年轻,自然不得而知。

《三》

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凤凰花开。陈华倩 摄

还得求助于前人探索自然的成果。

法国博物学家布封,著有近40卷的《自然史》,但卷帙浩繁,况且论说中许多观点,在猜想和推断上已然落后。还有一套自然史,要简明得多,有趣得多,就是法国历史之父米什莱撰写的《山》《海》《鸟》《虫》。这四本书引发了公众对自然史全新的兴趣,乃至引发出书的风潮,而同类的书越来越多,结果出现了自然史科普类的一种文学。

这四本书文学价值极高,被读者当作愉悦的佳作来接受,其成功的原因,就是以充满诗意的真实,突破了自然科学与文学的界线,并不将人的主观精神赋予自然,而是力求洞彻自然的精神,诚心诚意喜爱自然,叩问自然,追问每种生物特有的小小灵魂的秘密。

我的生活与写作的秘籍,就是我把翻译法国文学名著,当作终生的乐事。无论碰到什么问题,只要重温一下相关的作品,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

这次探问涠洲岛的来历,还得自己找找答案。记得米什莱在《海》《山》中,对自然演变的形态、生物进化的过程,有过特别美妙而精彩的描述。“见微知著”是一理,不妨反过来,见米什莱描绘天体之“著”,知涠洲岛之“微”,则又是一理,何乐而不为?

路子是对了,马上就有惊喜的发现:不谋而合,我称“涠洲丽人”,在米什莱的著述中,就有“女人的面孔类似自然”的说法,这给我以极大的鼓舞。

是啊,“女人周期的形象,就如同大地的旋转”,我们觉察不到的天体运行,米什莱给出这种具象。即使这样具象,下面也是蜻蜓点水似的引述,抓住个大概吧,借助我们的想象穿越亿万年时空,最后回到涠洲岛这座火山岩岛上。

地球最初时期,还没有地壳,遇不到任何障碍,性情很温和,一切都特别容易,这颗爱恋的星球,可以任性而自由地飞向光明。

不知经历了几亿年,地球成熟了,发情进入极度狂热的状态,两叶心脏连通的两条大动脉,印度洋和安的列斯群岛,沸腾着巨大的热流,从内部奋力而终于升到了表面,自由宣泄的地方,是她的灵魂渴望遇到爱,并与伟大的灵魂授胎的地方。令人赞叹的神秘!

主宰生命、爱与渴望的这种器官,一方面显示在印度洋中,从爪哇为中心的火热的岛屿群,另一方面,显示在海地、古巴沸腾的盆地。

两大片火山、火圈,延展四五千公里,何等奇观。火山排列有序,全是地球的毛细孔。岛屿与半岛,全是有机有益的器官,大大促进地球的发展,为地球增添了生机和力量。

就这样,经过火山喷发的狂热之后,地球变得清新而年轻了,到处大摆植物盛宴:那么硕大的植物,仿佛演示着地球的春梦,情欲的奇思异想。

地球盛装打扮起来了,光艳夺目。米什莱也发出一问:“她还能念起她半存在的那种久远时期吗?”

从另一种意义来讲,地球浴火重生了。地球变迁的进程,人类还没有办法,真实再现其变化的广度、深度以及每个地区内部力量变化万端的活动。

地球太大了,感官总是背叛我们。人只有远离分神的景物,主要靠思想,靠独自想象,才可能全面把握这个漂亮而神奇的存在物。要知道,比起她腹中产生的所有生物来,她本身还要复杂多少倍。

放下手中的一切,闭目想象一下,她浴火重生后的形貌美,还是容易做到的。

两种最美的形状,地球集于一身:圆形,美得绝对,以及二元性的和谐,高级生物身上可以称赏的优雅。她这圆浑线条所彰显的形貌之美,又因运动美感倍增而富有活力,愈加美不胜收。圆形适于地球的高度统一性,也适于地球的运动。

地球的运动:自转,还有公转,围绕太阳运动。想象一下划出的弧线多么优美,“美在她那和谐的奔放姿态——既冲动又克制——奔向光明的爱、生命”。

说到圆是“美的绝对”,并不意味绝对的圆。同样,“高度的统一性”,也不意味单调的统一。这些都不是地球追求的目标。她的内部力量不断升上表层,由此引起自身的千变万化,也具有“女人周期”的特点,一切行为,不管多么新颖大胆,只有一个目的:自我造就繁殖力以及繁殖力的最大化和多样性,这是地球的冲动最合乎人性的理解。

自然体现出来的生机与活力,才是大爱大美。

地球不愧为生命的母体,在内心冲动、外形变化中,体现出高级的本能。

地球靠近表层部位,都是成双成对的,分为两个半球、两块大陆,通常自有海洋潮流、电流和大气流紧密连接起来。

两块大陆,系指亚洲和美洲,从地球自我调控的宏观角度而言,欧洲和非洲可以忽略不计。亚洲自身完善而完整,仿佛一个绝对体,堪称一个自足的世界。母性的亚洲,生出的种族,当然最善于表达大地幽深的灵魂。米什莱写道:“从她那里产生多少艺术、多少思想!甚至我写作的语言,这里所使用的文字,也是将近一百个世纪之前,她在最遥远的东方发现的。”

美洲半球所起的作用很关键,能节制火与水。美洲通过火山喷发,舒缓地球内部的窒息,预防她的痉挛再通过安第斯山脉积雪的脊背,留住并支撑水蒸气悬空的大洋。

这个西半球扮演着两种杰出的角色。首先是重要的调解者,一只眼注视欧洲,另一只眼注视中国和印度。其次是个重要的联络员,既开放又好客。

天文地理与人文地理如此完美地搭配,应是地球二元性和谐所创造的奇迹。

比起对天体的观察来,人类对生命的认识更为滞后。直到十九世纪初,法国天才的博物学家拉马克,才发表革命性的观点:“一切都是活的,或者当初是活的。一切都是生命,现时的或者过去的生命。”于是兴起调查研究之风,叩问每件事物,历史的或者自然的“你是谁”,无不回答“我是生命”。

米什莱的大自然随笔《海》《山》引述至此,看来离涠洲岛上那一问,所期待的答案就不远了:踏着珊瑚枯骨的“咯咯”声音就是回声。

《四》

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珊瑚馆内展出珊瑚标本。廖美娴 摄

生命无所不在,地球本身,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,她在亿万年间周期性演变中,尽情彰显无限生机与活力。可以猜想,如果说大地在不断创造动物,那么动物也在不断创造大地:两者都履行对方的职能。

一种精神,徘徊在植物和动物的临界,以漂浮的形象,烘托出梦幻般奇妙的仙境,表明它苏醒了。这是震旦纪,这是拂晓,开始讲述黑夜的长梦和白昼的憧憬。

米什莱怀着无限的深情,用诗一般的语言,描绘创世的原生一代代小族群,探求它们隐蔽的个性、幽微的秘密。尤其挺拔如乔木的石珊瑚,美在整体,美在共同城池的高雅景观:个体是渺小的,而共和国则宏伟壮丽。

繁茂的石珊瑚乔木林,展现了这些勤劳部落的能动性。这些巧妙的迷宫似乎在寻找一条线。这富有深意的游戏则象征植物生命和一切生命,这正是一种思想、一种受禁锢的自由所做的努力,小心翼翼地探索希望的光明——年轻的灵魂加入共同生活时可爱的闪念,但还是轻轻地、不焦不躁地、温文尔雅在寻求解放。

人类一旦明了地球形成的过程,就不应忘记创建这个世界的小族群。

至此,涠洲岛的来历也就有了答案。

地球火山从深海供起一个个圆顶,圆椎锥体的顶端裂开,喷出岩浆,过一段时间,便形成圆形火山口,火山的力量耗尽,火山口变得温暖,便产生了有生命的胶冻,覆盖在山面。这归功于原生物纤毛虫、甲壳动物、珊瑚虫:它们不断吸收海水。珊瑚海在生育、构建、坍毁、再构建过程中,就成为遍布海底火山的石灰岩工场,在两种生命之间轮回:今天活跃的生命,可待明天活跃的生命。

石灰岩层越积越厚,增高了火山,露出海面的火山口,便成了大小岛屿,星罗棋布。涠洲岛便是其中亮丽的一员。

涠洲岛上,设有火山地质博物馆,如果进去,或许能了解火山地质构造的特点,也算别有收获。

不过,心存一问,借助米什莱海山之说,做一趟幻想之旅,得窥天体演化和生命厚重历史的奥秘,也是一次难得的心灵之旅。

作者简介

【向海之约·百位名作家写北海】涠洲岛上话海山

李玉民,中国著名翻译家。196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方语言文学系,1964年作为新中国首批留法学生,到法国勒恩大学进修,后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。教学之余,从事法国纯文学翻译,主要译作有《巴黎圣母院》《悲惨世界》《幽谷百合》《三个火枪手》《基督山伯爵》《一生》《漂亮朋友》《羊脂球》等,其编选主译的《缪塞精选集》获2000年国家图书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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